更新時間2013-9-25 19:04:16 字數：2924

沙一出現在這個幽暗神秘的空間，立即收獲了個大大的擁抱。

“沙姐姐！”

愛瑪環抱沙，嬌嫩的臉蛋在沙的胸口蹭啊蹭啊蹭。真難為她沒有把那塊石板當撒花扔。

彌也面露欣喜，恭謹地鞠躬，然後按慣例將槍口對準愛瑪。

“愛瑪，古人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雖然你偷嘗禁果，但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把臉收回來，主會原諒你的。”

“我決定與永恒黑暗中的齟齬者為伍，姓耶的老頭不會給予我仁慈。而且我只是想與沙姐姐進行親密無間的身心交流嘛，不要用你那道貌岸然的心臟量我的肚子。”愛瑪半個臉埋在重巒疊嶂中，聲音有點悶。

“教導後輩是年長者的責任。不能放任你一個人的錯誤行為給整個團隊抹黑。”

“不要比我大兩歲就楞充老頭子！我可正值花季，寧可去凡爾登也不想被你拖到歲月的絞肉機裏。”

“你早被拖進來了。每個人在暴露在空氣的一瞬間便已烙下歲月的原罪。自己的罪自己贖，和我沒關系。”

“色相本無憑~~~只是執一心~~~~~贖罪也一樣啦。我沒招他沒惹他，更沒欠他錢，憑什麽給這個天天就知道追殺異教徒的老頭贖罪？沒讓他那些找我麻煩的鷹犬付我精神損失費已經算客氣啦！”

這都哪跟哪……by沙

愛瑪做考拉狀抱著沙不放，打定主意吃她的豆腐到飽。彌在她激烈的攻勢下城池淪陷，從腳底逐漸僵硬。

沙含笑旁觀。目光每掃過彌一次，後者的臉色便詭異一分。

愛瑪突然了然，向彌投去“原來如此”的一瞥，然後把整個小腦袋淹沒在波濤洶湧中，語言堪比港口正中的一顆暗礁，在悠然平靜之下狡黠地竊笑。

“……什麽嘛……想來直說哦……”

哢吧。某人大腦S區的功能徹底亂碼。

昏暗的室內猛然增加光源。彌的臉唰地變白再立即騰地變紅，頭頂隱隱有可疑的青煙裊裊。

沙摸摸愛瑪的腦袋——後者小貓般乖順地松手落地——又走過去摸摸彌的短發。

伴隨沙的靠近，彌的肌肉強直程度成幾何倍數加強。只能咬緊牙關雙眼圓瞪眼睜睜地見證白皙的手掌和自己的腦袋親密接觸。

“愛瑪和彌別光顧拌嘴，工作為先。彌也是，放輕松，不然真的會變成老頭子喲^－^。”

彌直挺挺地向後翻倒，後腦勺與脊背同時著地。

愛瑪立即跳過來，對著化身水泥電線桿倒不瞑目的彌的腰眼啪啪兩腳：“餵，小白臉，死了沒？”

彌的胸部持續下陷，還能呼氣。

愛瑪一只腳踩在他的膈膜處，進行人工呼吸。

沙提醒：“你的操作不完整吧。”

“和他嘴對嘴？我寧可去和僵屍接吻！！嗯……郝原大叔，麻煩把那個打氣筒拿來。對，就是那個，打自行車車胎的。”

沙擡手示意郝原別動，後者如獲大赦。她一個監管不嚴，愛瑪與彌又生事端。

愛瑪捂著腳腕大叫喊疼。彌鯉魚打挺，擺出戰鬥姿勢嚴陣以待，手中多出兩道銀光。

“死仔！腳要被你割斷了！我在救你耶！！”

“敬謝不敏！”

“誰稀罕！”

趁兩個人註意力不集中在自己身上，沙抽空去看監控錄像。當目標映入眼簾的一瞬間，沙的瞳孔驟然收縮。

——回答我！！

淒厲的喊叫猶在耳畔。記憶跨越四年的封禁，猛然湧入沙的腦海。

沙後退一步，連她自己都沒有註意到，似乎對眼前的事實感到震驚與難以置信。汗水在皮膚下沸騰，在滴出後迅速冰冷了手腳。

“回來了？”

頭領不知什麽時候站到她身後，正含笑註視她。

“都買什麽了？”

還有心思關心我的購物情況。看來你不知道，我們抽了一張最好也最壞的牌。

察覺到沙的沈默的深意，頭領淡淡地皺起眉頭：“怎麽了？”

“不……什麽也沒買，吃了屜包子而已。”身後愛瑪還在悄聲說什麽“這才是官配……”之類的東西，彌被她搶白得直翻白眼。在還不夠成熟的他們面前吐露自己感知到的危機，也許並非好主意。

多年的默契起到作用。在沙舒眉一笑的同時，首領立即感覺到她另有隱情。

“郝原在去荒神學院發布任務時候挑的。雖然動那裏的人有點麻煩，不過既然她主動請纓，我們也不客氣了。”

沙找個軟墊坐下，倒了杯紅茶，裊裊霧氣朦朧了她的雙眼。

“訂單時間緊要求高，她正好合適。”頭領俯下身，也讓自己的雙眼浸潤在霧氣中，“……再沒什麽比自投羅網更合適了。”

沙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差點把茶破出去：“你什麽意思？！”

“前幾天雇主發來追加條款，以額外支付傭金50%的代價指定了最後的目標。”

“你同意了？！”

“當然。目標是誰，我們都一樣賺錢。而且我很好奇，那輕松幹掉盤踞於地下深處的惡鬼的力量。”

沙心中了然了。半放心半失望地嘆氣：“你不了解……”

“你說說我不就了解了？”

沙思考著，任時間流淌。再開口卻是完全無關的東西。

“我以前穿過洋裝。

“別驚訝，我知道你的家鄉也穿類似風格的衣服。我說的洋裝不是一條裙子那麽簡單，偏向洛可可風格，倒是比法國大革命前夕那陣要簡單多了。裏面的束胸衣可是好幾片鐵板中間用合葉連起來而成的，在阿納維那玩意兒幾百年前就已經成為歷史了，美沙緹爾裏似乎只有人類那麽穿過。‘想體會痛苦，就去穿女性的胸衣吧。’這話一點都不假。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喘氣，走不了幾步就累得一身汗。阿克盧索的人類都沒有這麽折騰自己的。

“我一直穿著。不止胸衣，還有長筒靴，一應俱全。我想靠這些東西把自己裝成大家閨秀，靠手無縛雞之力外表隱藏自己身為鳶的事實。武裝上這一大堆枷鎖，想不弱不禁風都不行。我的偽裝沒有問題。

“可是還是被他發現了。然後，他們拿我和我的父母設下了一個局。他們汙蔑我，掠奪走所有我珍視的東西，再把我作為大禮送給那幫和他狼狽為奸的混蛋。

“也該我倒黴，那家夥當時想替罪羊想得腦仁疼。如果當時的我隱藏得足夠深，誰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那麽他愛找誰找誰，管他把誰燒了殺了剁了賣了都和我沒關系。

“後來，我輾轉流落到阿納維。那天晚上，我在街上閑逛。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像她那樣，大概……就不會被發現了。”

沙倚著沙發背，目光渺遠。忽然，她笑了，再度將表情藏在紅茶裊裊的霧氣中。幾點嫵媚，幾點落寞。

“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人類？”

“完全看不出來他們的差別，就像叔叔帶著侄女出來散步。

“我跟蹤她。說實話我很嫉妒。她怎麽能裝得那麽像！可接下來，我卻被她引到了僻靜的角落，然後被她堵在裏面。”

沙稍作停頓，喝了口茶。她一點都不渴。茶緩解了她的激動，並讓她的口腔更為苦澀。

“你們交戰了。”

“交戰！”沙忍不住笑了一聲，“嗯，也算吧。剛開始她只想知道我為什麽跟蹤她。當我把槍掏出來，她突然發瘋了。接著我才發現，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如何？”

“那條街差點毀了。”

首領的神情短暫地一滯，隨即露出玩味的微笑。沙不禁說道：“但是沒有。那個男人拉住她了。”

“接著她就停下來了？”

沙點點頭。

能把整條街毀掉的只能是精神力。精神力的程式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壞力，一旦開始可不是那麽容易半路停下來的。加上一年前幹掉巨葵蟲草，首領對晴雨的能力已然心中有數。

“雇主為什麽選她？”

聽到沙的詢問，首領於小憩中微微睜開眼睛。“你知道的。我們不該問。”

沙沒再出聲。首領嗅出沈默背後的意味，翻身湊到她的身邊。

“後悔了？”

呼出的氣吹響沙的耳根。如果她心懷不軌，甚至會心驚肉跳到真的跳起來。

“不。”

沙閉上眼嘆口氣。這回是因為疲累。

“早就拋棄了。怎麽可能再撿回來。”

頭領悠然地笑了：“彌一直以為是他說服你的。”

沙也笑了，微微舒心，隨即嚴肅地告誡：“你要全力以赴。她不好騙。”

“好。我知道。”頭領寵溺地揉揉沙的頭發，“怎麽不關心咱們的勞工？”

“他累了。讓他休息吧。”沙已經決定了。

“沒關系，反正快完成了。”

頭領的視線貫穿監視屏幕，牢牢綁住少女。

“現在，去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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